江晏也不在意,他移开视线不再盯着宋挽,只是声音中仍带着几不可查的暗哑:“弟弟今岁及冠也该取表字了,这几日刚想到予迟二字不知嫂嫂觉得如何?”
宋挽一愣,不明白江晏怎么会同她提起这个。
“予迟?”
她轻声重复,江晏心头一震,随即露出个极其克制的笑容。
“二弟同我夫人在谈些什么?”
江行简不知何时走到二人身边,他低头审视江晏,心中暗忖对方变化颇多。
当年离府,江晏不过十二三岁,虽少年老成但远没有今日这般气度。
他身穿紫金团花箭袖外袍,脚蹬湘色朝靴,黑发用银簪绾成,整个人显得异常利落英俊。
只是肤色过于苍白,人也略显清瘦。
虽乍之下有种温润如玉的文雅卷气,可江行简却在他那双如墨黑眸中出几分野心同莫名狂热。
“你面色赤红,是身有不适?”
江行简眉尾微挑,神色淡漠。
江晏微微躬身:“劳兄长挂心,弟弟无碍,只是屋中人多冗杂弟弟来这处透透气。”
二人语气平和一副兄友弟恭模样,宋挽却忽然想到若江行简未归,这城阳侯的身份势必要落在江晏身上,只如今却绝无可能了。
一想到日后府中兴许会闹出兄弟阋墙的戏码,她便觉有几分无味。
“相公同小叔先聊,我去助母亲摆饭。”
宋挽无心同他们寒暄,便领着乳母丫鬟去了内堂。
江老夫人同江母以及林葭玥在屋中,江母着林葭玥身上的衣裙又气又急。
她祖上乃武将出身,自小也甚少学什么规矩礼教,还是嫁进侯府后方养了一段性子,倒不如江老夫人同宋挽那般沉得住气。
她扫视林葭玥一眼,冷脸问道:“老太太不是送了衣物给你,怎得偏抢了挽儿的笄服?”
林葭玥不懂什么是笄服,猜想自己身上这衣服应该有些来历。
她只想证明在江行简心中,自己比那个空有名分的妻子重要,至于江老夫人同江母她完全没想过要得罪。
因此林葭玥赔笑道:“江老夫人送来的衣物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穿着不甚合身,行简哥哥便帮我重新寻了一套。”
“老太太面前一口一个你呀我呀的,也不知是什么人家养出的规矩。”
江母皱眉着林葭玥,心中愈发堵得慌,她身边丫鬟瞧出自家主子不满,便上前道:“倒怨不得林姑娘,小门小户出身自然不懂咱们府里的规矩,夫人也不必担忧,奴婢初初入府的时候也是这般莽撞不知礼数,日后寻了嬷嬷教导教导便成。”
林葭玥赔了一天笑脸,再听如今这话到底忍不住,她着那丫鬟冷笑道:“我家虽然不是什么钟鼎香之门,但也是华夏隐世之族,你们没听过也是正常,但小门小户四字我可担待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宋挽正往内堂来,她身上穿得依旧素雅但通身端庄气质,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林葭玥着憋闷,只是想到这人也是封建时代的受害者,心头芥蒂方消散几分。
她深呼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我家族专攻各种奇门巧技,于士农工商皆有助益。
江行简邀请我来侯府,也是因为他知道我的厉害,特意请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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