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锦秋让红螺去收拾了包袱过来,便在这府里住下了。
周劭住在接待诸侯使臣的四方馆中,离孙府不过一刻钟的脚程。
所以他这几日时不时会过来,告知她白知州寻人的进展,有时还与她下下棋,相处得倒不错。
可一连七日,儋州大街小巷都贴了寻人的告示,却没传来半点好消息。
而阿大阿二从沿江的几个村子回到朱记客栈,从周劭安排在酒楼的人口中得知锦秋已转到孙府,于是立即过了来,只是二人也没寻着人。
初来时的满怀希望,到如今的颓丧懊恼,锦秋一颗心像是被抛到空中,而后重重摔下。
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世间多得是人力不能及之事。
“红螺,”
锦秋撑着脑袋发呆,问道“你说是不是我错了,若我不答应与表哥的亲事,他又便不会不遗余力地去走路子,做皇商,若他不做皇商,就不必走这一趟盐运,也就不会出事儿了。”
“小姐,要按这个理儿,这世间的错事儿都能安到您身上了,”
红螺将叠好的衣裳放进衣柜里,继续道“奴婢的娘亲小时候就常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许多事儿都怪不得别人的,表少爷若是真有什么,那也不是小姐您的错,那是表少爷命不好,”
红螺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怅惘,于是又加了一句“这老天爷也不知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了,连表少爷这样好的人也不放过,这天下作恶多端的人多得是,那样的人放着不收,却收表少爷这样的”
“你说得不错,我就不信表哥那样好的人会这样稀里糊涂的就没了,”
锦秋放下撑着脑袋的手,坐直身子,打起精神来,道“明儿一早我就去盘龙渊下游找,不见着尸体,就不算死了,就一直找”
“小姐您还是别去罢,让阿大阿二再去一趟就是了。”
“不,我得亲自去”
次日锦秋便带着阿大阿二出门了。
因担忧心锦秋的安危,这几日周劭遣了两个暗卫守在孙府大门前,锦秋一出门,其中一人跟了过去,另一人则立即去禀报周劭了。
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尤其到了江边,走着走着那双脚简直着不了地,要浮起来似的,逆着风走时,像有双手推着你,更是寸步难行。
好些木筏、渔船泊在渡口,船夫则在岸上歇息,其中有一个见着锦秋一行人,便跑过来拉生意,哈着腰问道“小姐,您要过江么”
锦秋侧头瞧了那船夫一眼。
船夫着与宋运差不多大年纪,面相憨厚,脖子短粗,他穿一件肩头打了两个补丁的灰色单衣,一条洗出了毛边的粗麻长裤,扎起两个裤腿,露出精瘦的小腿肚子。
锦秋眯着眼远眺,问这船夫道“您知道盘龙渊在哪儿吗”
“盘龙渊啊,这咋能不知道呢,这地方可玄乎得很嘞,”
他伸出右手指了指前边挨近山的那一侧,道“靠白云山那一侧再行个五里就到了,那儿的水可深哩,若是要去那儿,得加价”
锦秋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问阿大“你们这几日可去那白云山上寻了还是只在附近村子寻过”
“回小姐的话,只在附近村子里寻了。”
锦秋望着那山头,心里又燃起了火焰,她一手挡在额上,观望了一眼这儿的地形。
吡罗江是黄河的支流,从北边过来,在这儿正好转了个弯往东。
河流右侧便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若是要走山路去白云山,路程艰难不说,还绕了远路,最好便是坐船过去。
“伯伯,您可否带我们到白云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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