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坡斋是贾代善的房,正逢春日好时辰,清客几个,乐者两人,上好席面一桌,对月邀杯人生一美。
古有清客十令,拣两样说来不过一团和气,仰人鼻息。
翁东亭眼明,天井小院望门子去,借光便知前头乃东家大公子。
桌上几人相谈甚欢,他起身举杯,“不想今日有幸得见状元郎,实乃吾等之幸事。”
贾代善怔愣,这话从何谈起,持麈尾小童近前回禀,他不由的一笑,“翁先生眼神,我也是拜服的。”
翁东亭连忙谦虚。
贾赦踱步进来,先给贾代善行礼,再向几位清客先生拱手作揖。
他们又哪里敢受,连忙避让开来。
一应礼毕,贾代善便问何事。
左右不忙,贾赦也没在众人面前回答,只道“些许小事,倒也很不是要紧。
方才送走师兄,便来给老爷请个安罢。”
儿子没事儿不找他,有事儿也不大找他,这么一说,贾代善还真就信了,只点头道“听闻你师兄在御史台领着差使,倒是不好从甚过密。
不过你们师兄弟,也很不相干。”
贾赦应是,想着晚点再来谈话。
贾代善不知其意,让人添了座位,同众位清客道“他念我也不曾知晓几分,倒是好让几位先生试试他。”
众清客连忙摆手摇头,直言不敢当。
贾代善也不为难,让贾赦陪同,只做酒令谈天就是。
这年头最会玩的当属纨绔,论起能输能赢的,还得是清客。
他们很不敢灌酒两位主人,常有输的,也输的高明。
贾赦心知肚明,只喝过一巡,也就搁了酒杯闲谈。
众清客大公子待人接物这般上品,忍不住羡慕起做田舍郎的昔年旧友董一仙。
想当年大家不过一般出身,董老鬼人也没甚本事,不过会点古物赏玩竟入了大公子眼。
当时他们还笑话,做了那小厮小童开门子。
谁知他运道也好,遇上大公子这般人品。
后来辞回家去,也没被大公子抛了,竟是帮着置了几亩田,盖下一间屋来。
他那大儿子泼皮无赖不争气,也让大公子弄去营子教了好,现今娶了乡绅之女,在那直率做了大班房,虽是下九流,却也端正得法。
就连那连亲的乡绅,家中小儿子挂在贾家族学,如今也有举人功名。
这些也就罢了,大公子还时常惦记董老鬼,凡是逢年过节,三令五申节礼时时不落。
每旬还遣医士问安,好顽好吃养着。
如今五六十的年纪,养的跟大老爷似地。
他们这些个清客,又哪个不艳羡。
举凡在贾家讨口饭吃的,谁不想在大公子名下做着。
因此一番清谈,竟拿出十二分力气了,让贾代善这个老主顾听了都觉耳目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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