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他哇地吐出一口血,那血红中带黑,含着许多血块,触目惊心,像是内脏碎片,边缘焦黑,散发出不正常的气息。
不是单纯的血腥味,像是有什么东西半边烧焦,半边还是生的,那种混杂着血味肉味令人作呕的气息。
白牯抖着手,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个宽叶草编的小人。
小人不过一扎长,身上穿着件不伦不类黑布衣裳。
但它现在焦黑了一半,像被雷狠劈过一样。
白牯一碰它便扑簌簌散落成灰烬。
巫嵘瞳孔骤缩,他感觉自己背后一直以来的阴冷冰凉感消失不少,似是为他承了雷霆天威。
这是无形的警告。
有些话是禁忌,半点不能提。
从那天起白牯一病不起,直到巫嵘要离开时都仍卧病在床。
出来送他的寨老惋惜道“本来想让白牯跟你一起去,他养蛊巫术都会一点,有他跟你一起要遇到问题也好解决。”
“哼,谁知道他到了什么不该的,嘴又没把门。”
巫婆冷哼一声“要不是有替身草人在早就成灰灰了。
没死就是祖宗保佑,也算是个教训。”
和刚见时比起来,巫婆倒是精神很多,不用人扶自己一路把巫嵘送到了寨子外面。
“记住了,蛊是活物,也是灵物,你既然要驱使它,就要喂养好了,时时关注着。”
“嗯。”
肩膀上传来一阵应和般的嘶嘶声,小青蛇盘在巫嵘肩膀上,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幼儿园小朋友高兴左顾右盼,细尾巴尖晃来晃去,兴奋抬着身子冲巫婆嘶嘶吐信。
嘶声中巫嵘指甲缝发痒,他叩了叩指甲,安抚住因为跟青灵蛊同处一室而格外惶恐不安的小蜘蛛。
青灵蛊原身是竹叶青蛊,万物讲究相生相克,黑岩狼蛛攻击性最强,毒性数一数二,能把双钩金蝎当点心磕。
但却唯独惧怕竹叶青。
小蜘蛛刚认主不久,和巫嵘沟通还不熟练,巫嵘心声听到最多的就是它跟嘬面条似的吸溜吸溜吐丝声,以及被青蛇吓到的抽泣声。
在面条声和抽泣声中,时不时还夹杂着蛊种小心翼翼饿,我饿、怕,妈妈怕的卑微声音。
现在又有了小青蛇节奏欢快的嘶嘶声。
他一个人就像带了只交响乐队。
“是不是还不适应。”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寨老笑呵呵道“蛊天生有灵,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
这是巫族人的与生俱来的天赋,将来它们都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伙伴。”
“人会骗人,蛊却是永远忠诚的。”
“时间到了。”
巫婆打断了他们的交流,沉声喝道“艾桥,阿蕾朵。”
那日去招待所接巫嵘的姐妹花捧着枫木托盘站到巫婆面前,老人用木杖挑开盖在托盘上的蜡染布。
只见艾桥手上托着的是一把小臂长,通体漆黑的窄刀。
刀鞘上没有什么装饰,只在尾端装饰着一对金银环。
“每个苗家汉子都该有把自己的刀。”
巫婆神情肃穆,亲手将刀交到了巫嵘手中“可惜在你出生时埋下铁的那座山被恶苗占了,用来杀人养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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