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兰娜不由得叹气,她忽视掉了那些正在练习权能的超人类士兵,转而向不远处的围墙旁瞟了几眼——一男一女正全神贯注地对弈,其中女子虎背熊腰盘坐,缄默不言,男子却像截树桩子似的站着,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哼。
哒哒几步落子,矮个子喜形于色:“这步棋怎么样,服不...”
“邦,你输了,下得不错。”
女子面无表情道,她的声音比一潭死水活泼不到哪去。
矮个子的抱怨几乎同时发出:“真受不了,以前每次都是我赢,他妈的,我就从来没输过!”
紧接着,矮个子吊起嗓子向米米兰娜喊道:“嘿!
我说那边的小妹,要不要帮我下一盘邦邦棋,我受够了!”
“邦邦棋”
算是废土居民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娱乐活动,其胜利规则大致有二:一是靠吃子让自己的士兵棋子数目变为对方二倍,二是靠让自己的士兵棋子不断送死或者消灭敌方“总统”
棋子让自己的核弹比对方更早发射。
米米兰娜很少去下??棋,原因很简单,认真下完一盘棋实在太费脑子了。
摇头否决,米米兰娜沿路向远冬城的方向走去,她并不打算回家,只是烦闷不得已,散散心罢了。
不远处的卫兵似乎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米米兰娜背过手,悄咪咪溜到了他们身后。
“要是这辈子能去就趟克里姆林塔就好咯。”
一名值岗的卫兵感慨道,他搓搓手,身上破旧的棉衣只能帮他勉强抵御寒冷。
“我听说那里的鲟鱼肉冻很好吃,你能想象吗,那边的厨子可以把变异鱼的肉煮得没有一点儿金属味,不知道他们加了什么佐料。”
年长些的卫兵抖抖身子,每个音节都是一小口吐出的热气。
“我其实想吃岩颅羊脑,岩颅羊你知道吧老赵?那东西长着石灰质的头骨,又大又沉,一下能给坦克车拱翻。”
年轻卫兵笑了笑,他的年龄看起来还不到二十。
“克里姆林塔的岩颅羊脑都是假的,我听说他们是用仓鼠肝脏和点岩羊尿,然后拌一拌山核桃油弄的,你还不如等回远冬城,随便他妈找个小酒吧,点杯‘冻土风暴’。”
年长些的卫兵像是什么都懂的样子,这也激起了对方的不满。
();() “‘冻土风暴’是什么破酒,要么是从燃烧瓶里偷偷倒出来的,要么拿旧世界用剩下的工业酒精掺和水勾兑的,冰块插几根松针你还觉得挺好看,靠,这些工业酒精就是那个...那个从旧化工厂回收的,那玩意儿是用来浇地的,可不是让你喝的!”
少年面红耳赤地与年长卫兵争论起来,但对方却只是向他比手势示意安静。
少年咽口唾沫,这时他才注意到已经走出岗哨的米米兰娜,紧随年长卫兵其后,他也做出立正敬礼的动作。
远处的莫斯科环形山升起游丝般的炊烟,山下的近卫营官兵们已经结束了训练,军绿色的帐篷边是架好的行军锅,底下柴火基本都算旺,肉与杂碎煮熟的香气孤零零地开始了午间游荡。
“别敬礼。”
米米兰娜愣了愣,赶忙挥手制止,门口两名卫兵的敬礼着实让她心生不适。
这时,音调尖锐的男声突然出现在米米兰娜左侧:“喂!
你是新来的吗?”
正是先前在墙边下棋的矮个子,他气势汹汹怼到了三人面前,但那才到米米兰娜膝盖的小身板着实有些滑稽。
“我?”
米米兰娜指指自己,她此刻惊讶于矮个子的咄咄逼人。
“不是,我说这贱民。”
在与米米兰娜说话时,矮个子的语气平缓了不少,他宽大而前凸的额头像是打过蜡的鸵鸟蛋。
“对对,他是刚来的...那个,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孝敬您了。”
话说完,老卫兵掏出半根旱烟有模有样递了过去,他夸张地弯下腰,冻实的军大衣向后高高翘起。
“这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高,您饶了我这回吧。”
似乎是吃过苦头,少年看样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向矮个子鞠躬道歉。
“老子让你跟她道歉,告诉你,小东西,我们可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冒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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