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云毫不讳言地说道,“卿儿,适才我也向你说明了,广元王在我府里安插了眼线,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直白。”
“还有,你以为杀了守仁的是南燕匪兵吗?”
薛真卿摇头哽咽:“是我,是我连累了兄长。”
“不是!
不是你,也不是南燕。”
赵凌云缓缓摇头,“是西楚!”
“孝钦帝昏聩、世家寒门争斗不休、广元王周瞻和太尉陈祁身居高位却各怀鬼胎、太傅章载道虽学富五车但迂腐守旧不懂变通、太子虽然贤德但心慈手软毫无雷霆手段……西楚国势就是在这些人的手中变得日渐颓败衰弱,大好河山成了被外族群狼环伺的一块肥肉。”
“卿儿,西楚社稷从根子上已经烂了,今朝就算不是南燕突然难,日后也会有其他国家来夺我河山虏我子民。
守仁也会亡在其他人的刀下。
你我还是会劳燕分飞。”
“这烂天烂地只有我们去翻了它,还西楚百姓一个河清海晏,内安而攘外,否则,只会有更多的薛伯安成为乱世冤魂难以瞑目,会有更多的你和我国破家亡妻离子散。”
“卿儿,如今你我背负的已经不仅仅是家仇了,而是国恨!”
“昔日,我娶西康郡主是将计就计,如今,避祸蜀郡则是权宜之计。
展翼今夜剖心沥胆,绝无半句虚言,展翼对你的心意,展翼为民的志向,天日昭昭青天可鉴,还请卿儿懂我、信我!”
情难却、意难平,薛真卿要赵凌云的一个交代,现在得到了。
这个交代里蘸满了家仇国恨的血泪,也饱含了斗志与希望,足以让薛真卿随他既顽强又坚定地走下去。
如果说,薛伯安的“死”
是鞭策她求“生”
的马鞭,那么,如今赵凌云的承诺则是引领她往前走的光点……在至暗时刻里,给了她前行的方向、坚定的目标和不灭的希望。
薛真卿依偎在赵凌云的怀里,一手攥着赵凌云胸口的衣襟,手指随着他渐渐拔高的声调,不由自主慢慢使上了劲儿,赵凌云任她揉皱了自己的衣袍。
“接下来,凌云哥哥打算怎么做?”
薛真卿问道。
赵凌云:“太子案一再押后、迟迟不审,父皇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如此这般,广元王就需要扶持一个晋王,只有手握一字王爵之尊的晋王,才能在日后与东宫分庭抗礼。
家中混吃等死的兄弟那么多,他必是见我不仅胸无沟壑、生性软弱,更无母系一族势力可以依靠,今后俯仰之间都得仰他鼻息看他脸色,是个最好拿捏的棋子,所以,他这才选中了我当这晋王。”
赵凌云忽又冷笑:“岂料广元王周瞻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太尉陈祁会私通南燕倒戈叛国,南燕慕容峤元夜奇袭逼宫,半壁江山一夜易主……广元王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却也抵不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呵,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周天万物,人算眼光着处,周瞻只盯着西楚朝内的这些人事物,盘着他的小九九,不见西楚之外的势力崛起、更迭,这回他真是失策了。”
“可惜,守仁身死,卫尉牺牲……”
说到此处,赵凌云的声音变得有些暗哑,目光一沉,“这盘棋已经不仅仅是我和广元王之间的博弈了。”
赵凌云顿了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愤愤然道:
“此番,家仇更添国恨!
宿仇,我赵凌云要手刃,国耻,也终有一日要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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