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如此吧。
章载道出狱后所收的学生也皆经过秦王慕容成岭的第一轮挑选,先一点,必须要保证的便是不可走漏西楚先太子赵子渊的死讯以及不可向外界透露章载道的行踪。
西楚先太子赵子渊谋逆被诛的事情早已成了旧闻,坊间没了讨论的热度,提起之人愈来愈少,加之章载道离开诏狱之后一直深居简出,专心教学生,至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丁聪问过几次慕容成岭,“这个世上终究纸包不住火,如果有天西楚先太子的死讯瞒不住了,万一章太傅断了最后的念想,会怎样?”
在这件事上,慕容成岭始终一筹莫展,他总说:“能瞒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万一哪天瞒不住了,希望章太傅已经找到了新的念想和寄托。”
所以,秦王一头竭力堵住消息的传递,一头不断为章太傅挑选学生,盼望这些孩子里面能有一个接替西楚先太子赵子渊成为章载道对这世间的牵挂。
秦王所料不及,今夜将是薛真卿把他这些日子在章载道身上苦心经营的一切变成一场徒劳无功。
是夜,薛真卿一身儒生装扮,带着赵凌云的印信,叩响了章府大门。
“老师!”
薛真卿见到章载道时,百感交集,她双手抱拳高高抬过额头,深深躬身长揖到底,郑重行了师生之礼,哽咽着说道,“学生来迟。
老师受苦了!”
章载道已过花甲之年,前段时间又焚膏继晷地为太子赵子渊着书《西楚史》,眼力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他提着灯笼走近了才看清来者模样,悲喜交加之下,花白的胡须随着下颌的颤抖一起抖动,应了一声:“伯安,好孩子!”
听闻章太傅唤了自己胞兄的名字,一时悲从中来泣不成声:
“老师,我是薛真卿啊,兄长薛伯安已经……已经在当年庐阳破城次日,命丧大燕匪兵刀下……”
章载道愕然,竟失手摔落了手中的灯笼,章府的前院霎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师生两人相互搀扶着进了堂屋,这才现两人皆已是泪湿前襟。
薛真卿递上了文嘉帝赵凌云的印信,又将西楚朝内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章载道。
包括卫尉身死、薛伯安被杀、薛云岫下落不明、孝钦帝驾崩……
以及……先太子赵子渊被广元王诬陷,雨夜被诛,血染长阶的事情……
“访旧半为鬼……”
章载道听到先太子被诛的噩耗,踉跄几步跌坐回椅子上,半晌才从哽咽的喉间,暗哑地说出,“不料两载前的东宫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苍天不仁,留我这老迈之躯苟活人间又有何用?”
说着,他又起身从书架上取下厚厚一摞《西楚史》,堆在薛真卿的面前,眼神中竟似有几分大悲之后的癫狂,他冲薛真卿说道:
“孩子,你看,为师为了太子殿下他日登基能成为明君,让他能够鉴史明志,老夫写了《西楚史》……未曾料想,着书未成,而欲赠之人已经含、恨、九、泉……”
“孩子,你告诉我,我忍辱偷生,苟活这些时日又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当年东宫事变之日,我就一头撞死在祁阳宫的明光殿上,血溅朝堂为太子平反而死谏,如此,还能保持这一身忠骨不折一腔傲气不辱……”
“也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半壁江山拱手异族,不用白人送黑人,不用访旧半为鬼,不用做亡国之奴赧颜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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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悲伤过度之后,往往会转哀为怒,对无法逆转的现实的愤怒、对无力改变现状的自己的愤怒……
章载道说着,忽然一把抄起桌上的一本《西楚史》就欲撕毁,被薛真卿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老师失了得意门生,学生失去的是骨肉至亲。
学生之哀不比老师少半分。”
”
老师痛失爱徒之悲,学生感同身受,但,学生今天要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学生此刻比老师更添一分哀,学生悲哀的是老师竟然厚此薄彼,偏心至此。”
薛真卿竟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指责章载道偏心,她含泪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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