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沉已经走了很久。
桌上的三明治和拿铁,都还没被动过,桑枝无意识蜷了蜷手指,想端起咖啡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抬不起手。
心脏是在一刻感受到痛的,一万根银针扎过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疼到快要无法呼吸。
桑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咖啡馆,她没有拿雨伞,咖啡馆的服务员跟在她身后喊她,她都听不到。
她只是机械式地往前走,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雨很大,噼里啪啦全砸向她,暴雨坠落的痛感终于让她停了下来。
桑枝失力般站在雨里,像被什么困住脚步,动弹不得。
脑海里面还是在咖啡馆的时候想的那个问题,这些年她对梁沉的执着和喜欢,为什么会被突然判了死刑。
为什么梁沉要中途松开她的手。
明明以前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
薄叙从很远就看到了雨中的桑枝,这条路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她那样突兀的站在那里,头发和衣服全被雨水打湿。
“你好,麻烦就在这里下车。”
薄叙对出租车司机说了一声,直接在路旁下了车。
他撑起伞,顾不上红绿灯和行驶的汽车,匆匆跨越马路。
刺耳的喇叭声嘀嘀直响,等穿越马路的少年奔跑过去,被迫停下的汽车又继续向前通行。
薄叙一路跑至桑枝面前,还没来得及停下就先将手中的雨伞分给她一半。
满世界砸向她的雨,被他的雨伞全部遮挡住,耳边静的只听得到伞面被雨水震颤的响声。
桑枝几乎没有表情,抬头望向薄叙,目光茫然呆滞,眼底没有一点昔日的亮光。
像是失去了灵魂,脆弱,飘渺,又破碎。
他们在暴雨中对视,薄叙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桑枝脸上滑落的水珠。
她在哭。
脸上的水珠是雨水,也是眼泪。
她怔怔望着他,没有发出哭声,很安静,但是眼泪在一滴又一滴的掉落。
薄叙漆黑的眼底是厚重又浓烈的情绪,他在想,她到底是多要强,连哭都要用大雨掩饰。
他不愿看到她这个样子。
内心翻涌,心疼的情绪占据大半。
这一刻,薄叙觉得自己无法再站在背后当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就当是越轨的列车,明知最后可能会一头撞碎在铁轨上,他也要跨出那一步——
不管她是否愿意,不管她是否接受,现在他都要强硬地挤进她的生活。
雨雾模糊薄叙清隽冷淡的眉眼,他眼皮半垂,沉声问伞下湿透的女孩:“跟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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