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习惯了。”
“给我改。”
“没必要吧,我管你舅舅叫三哥,他也从来没说什么啊。”
姚晖不乐意了,站住步子,“你改不改?”
“这种小事上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吗?咱们还是聊聊你妈妈的终生幸福吧。”
快到小南河桥了,唐婉也不知怎么的,莫名的生出一种恐慌之感,这种感觉自姚晖出了ktv非要步行就一直如影随形的追着她,只不过先前感觉不强烈,又见姚晖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作为长辈就习惯性的迁就小辈了。
可到了此处,那感觉噌的一下子堵在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直觉要出事。
她站住不动,心脏乱跳,“晖晖,我们还是坐车回家吧。”
姚晖一直在纠结自己突然变化的心情,不愿那么快回家,又跟唐婉怄气,怨她老是拿自己当小辈看,怎么讲都不听,因而闷不吭声的只管往前走。
唐婉急急追了上去,神情紧张,她抓住姚晖不放,“晖晖,求你了,咱们坐车回家吧,别走这桥了,我突然感觉好害怕。”
姚晖莫名其妙,转头看向那桥,长四百多米,宽十六米,虽说路上车辆稀少,但路灯明亮,他不知唐婉这怕从何而来,心里只当她在骗自己回家,到底少年心性,心思一转,突然挣脱开,一面后退着往前跑,一面大声喊,“你来抓我啊,抓到了就跟你回家。”
“晖……”
俩人一个跑一个追,唐婉是真的怕,追的急。
姚晖见她追的气喘吁吁,到了桥中央终于停了下来,冲他笑,唐婉没刹住步子,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姚晖顺势抱住了她,心跳在一刹那仿似静止了。
唐婉喘着粗气,正要说话,一道强光打来,灭顶的恐惧感铺天盖地,唐婉甚至来不及思考,一把将姚晖推开,狠狠的,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姚晖就被推到了七八米远。
紧随而来的巨响,姚晖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唐婉被一辆黑色轿车撞飞了出去,车头顶着她的身子,她大概是想逃开的,却整个的从桥边的护栏掉了下去。
时间大概凝滞了那么几秒,车内下来几个人,有人尖叫有人大喊,伴随着激烈的争吵。
方璐璐和她的那个追求者,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少年男女,姚晖只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耳朵嗡嗡作响,重影,耳鸣,他什么都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他想跳河救人,却被人抱住了手脚,从此处下去,光从桥面到水面就有十几米,漆黑的夜,小南河水像黑色的墨汁一般,黑的让人毛骨悚然,仿若能吞噬任何鲜活的生命,他挣脱不开,他只能绝望的哀嚎,后来他听到了警车还有救护车的鸣笛,他终于崩溃的大哭出声,他不知该怎么办,他失魂落魄的开始打电话,他不知拨了谁的号,他嚎啕大哭,说:“唐婉死了,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谢裴宗连夜飞回了滨海市,之前他和大姐通了电话,谢灵芳说自己在事故现场,姚晖整个人状态很不好,怎么劝都不愿意跟她回去,非要在那待着。
谢裴宗克制住所有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给姚正义拨了电话,姚教授是心理医生,此刻的姚晖应该更需要心理疏导。
谢裴宗问谢灵芳有没有将这事告诉爸妈,谢灵芳回说:“都按照你交代的说了,之前爸是打了个电话过来,不过他信了我说的话。”
“那就好,这事先瞒着,我怕他老人家受不了。”
“我知道,唉……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谢灵芳叹着气挂了电话,虽说她一直不喜欢唐婉,但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突然没了,感慨惋惜再所难免,更何况那个男人原本是想撞姚晖的,念及此,谢灵芳一阵阵的后怕,浑身发冷。
且说谢裴宗飞回滨海市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直接取了放在机场的车,刑警大队的人给他打了电话,一个小时前已经收队了,这样的天气又是深夜,若不是他面子大,他们恐怕走个过场早就走人了,根本不会挨冻受冷的白耗了四个多小时。
李队长亲自给他打了电话,安慰了好一会才问,“那个叫唐婉的是你家什么人?我看你外甥跟疯了一样,他们是男女朋友?”
“啊,嗯,”
现在这种情况,谁和谁是什么关系还重要么?什么都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心里仿似缺了一块,脑子一片空白,等谢裴宗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将车开到了小南河桥,他下了车,很容易的找到了出事地点,钢筋水泥混合浇铸的栏杆都被撞的残缺崩坏了。
他趴在那处,风夹着雪,彻骨的冷。
他的头疼病又犯了,疼的厉害,尖锐的,钝刀子磨过一般。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将随身带的烟全部抽完了,才僵硬的上了车。
啊,老天爷啊,你还真是喜欢开玩笑呢,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他想,就算明天开始大规模的打捞,他也不能过来了,他无法想象那样一个纤细秀美的女孩儿经过一夜,会被河水泡成何种模样。
啊,不管她成了何种模样,他都应该来送她最后一程的吧?
不然她该有多失望啊。
三哥,三哥……
耳边还在回荡着她清脆又温柔的呼喊,这段时间他出差在外,满脑子都是她,他偏又固执的不去想她,本还想着回国后如何躲着她,守住本心,不叫自己沦陷,如今倒好了,再也不用纠结,不用彷徨,不用自欺自人了,因为再没有机会了……
可是,突然觉得好难过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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