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拖着腿在追,追不上,急得满头大汗。
过了会儿又出来伙人,将那个孩子身上的袍服撕罗开,说他只是个废太子,焉能再穿着太子服制?那个孩子好不容易推开了那伙人,抢回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冲到宫门时,那宫门已经合到了仅有一条缝,远远地能看见拓拔宪走远的身影。
文令仪生生被吓醒,衣衫不整地看了看四周,最后落到了陪她一同坐起来的拓拔宪身上,从心底生出寒意,手脚冰凉。
他是皇帝,可以将那个孩子高高捧起,一旦不喜了,也可以让他从高空坠下,摔个粉碎。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拓拔宪和太皇太后表现得对那个孩子很好,她才一直没往深处想。
拓拔宪见她脸色很差,顾不上自己衣领皱,先替她合了合寝衣,“急什么?”
文令仪颤了下,直接抓住他的手,急声问道:“你再度将她禁足,是不是为了绍儿中毒的事?”
她怕他不明白,又强调,“只是为了绍儿。”
不是为了要替谁洗刷污名。
拓拔宪低下了头,见她指头深深压在自己的手腕上,指尖用力地红,想来是真的怕了。
原还想再说几句硬话的,到嘴边却改了口,“……朕还不是你所想的那种色令智昏之人。”
文令仪一直很紧张地看着他,听到这句,终于松了身,如释重负地呼出口长气。
“陛下不是这样的人!”
她讨好着他,眼里熠熠生辉,“我知道!”
没由来的,拓拔宪突然想亲亲她,顺便告诉她,只要她留下来,他可以为她做很多事。
只要她愿意经常这样对他。
或者也不用,朝他脾气也可以,别总想着离开就好。
文令仪松开了手,看了眼外面,又疑惑地看他,“陛下今日不急着早朝吗?”
之前都急哄哄的,这次怎么还不走。
她很好心地提醒,“天色不早了。”
拓拔宪暼了眼她,面无表情地下了榻,下榻的力气有些大了,走了好一会儿被他掀开的床帐还在晃荡。
文令仪没注意这些,而是顺着他的话在想,辛夷为何要对那个孩子下手。
……
再见到辛夷是在兴庆宫的后花园,文令仪正带着吃过早膳的拓跋绍消食,走到亭子时闻到股很浓的茶香,一看,是辛夷和她的侍女馥丹在扇炉煮茶。
辛夷也看见了她,起身行礼,“妾见过贵嫔娘娘、太子殿下。”
文令仪停下了脚步,稍微挡在了拓跋绍跟前,远远地便道:“不必多礼。
既然你先到此地,是我们搅扰了,先行一步。”
辛夷含笑道:“来都来了,何必忙着走?”
她指了指茶炉,“怕妾在此下毒不成?不必多这份心,再给妾十个胆子,也不敢给娘娘和殿下投毒的,谁不知陛下最钟爱的便是殿下,还有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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