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们的衣着、言语、举止,还有这里的建筑、陈设、装饰,都是古时候的模样!
我恐惧着,宁愿相信这里是地狱,也不愿承认自己来到了古代。
一想到自己可能已经和原来的世界永别了,不禁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可崔缨真的像个新生的婴儿般,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一点地长大了。
手脚逐渐灵活,视力逐渐清晰,意识逐渐增强。
盥洗盆中倒映着的,还是我从前的模样。
也许,也许……这就是一场梦,梦里的我,重生了?
我想,任何一个受过现代思想教育的人都应该很清楚,孤身置于吃人的古代社会,到底意味着什么。
前世的记忆不但未曾渐渐模糊,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清晰,甚至回忆起不少早已遗忘的过去。
我除了默默接受重生在古代这样一个事实,什么都做不了。
不幸但万幸的是,我生在了一个阔气的宅府中,家里仆婢众多,不愁吃穿,我也颇得生养爹娘的疼爱。
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什么朝代,这是什么地方。
我模糊地忆起大学时掌握的,支零破碎的音韵学知识,推断他们操着的,是一口现代人几乎没法听懂的中古汉语,再结合他们身上的服饰特征,很快就推测出:这是两汉时期。
我在摇篮中闭目细听家里人的谈话,暗自学着这里的汉语发音技巧,等到某天生父抱我入怀时,张嘴便叫了声“翁翁”
。
他们夫妻俩先是怔了怔,随后欣喜若狂,又念了好多句古话,我大概都能跟着读出音来。
自那以后,他们更加细心照顾我了。
托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福,很快,我便能基本听懂这里的人谈话了。
虽然日常与人交流还有些困难,但已学会一些简单的词汇发言,却已经让府中上上下下把我当神童似的供着。
汉语发音也许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有所改变,可汉字依旧是汉字。
我很庆幸,作为华夏儿女,能看懂千年前老祖宗的文字。
于是这个世界的信息一点一滴灌进我脑里。
人们口中的“京洛”
“雒阳”
,加上竹简布帛上的隶体文字,便可确定朝代为东汉。
巧合的是,府邸门口牌匾上书“崔府”
二字。
难道,我重生在了自家祖先身上不成
这日,阿翁抱着我坐在案前,说要写信给在外从学北海郑君的叔父,还提笔写下首句“吾弟琰儿”
。
大脑飞速运转,心跳飞速加快。
北海郑君何许人
不是汉末享誉天下的经学大师郑玄又是谁?
中文系出身的人,如何没有听过郑玄遍释儒经的名望呢?
两汉时期,经学盛行,郑玄所注经书,代表了汉代学术的最高成就,对后世经学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世称“郑学”
。
而郑玄门下盛名弟子诸多,其中便有清河东武人氏崔琰。
清河崔氏一族早在春秋时期便已发迹,后来,更是在崔琰与其从弟崔林的发展下,成为汉魏望族之一。
“清忠高亮,雅识经远,推方直道,正色於朝。
魏氏初载,委授铨衡,总齐清议,十有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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