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堂。
正位端坐是侯府老夫人,镇北侯嫡亲母,当今圣上亲封的诰命夫人谢氏。
“那小蹄子竟这般大胆。”
谢老夫人拂去茶盏的茶沫,微抿了口,重重将茶具放在桌上。
近身伺候的嬷嬷敛眸,收了脸上的笑意,云梦和一老嬷嬷跪在地,唇角嗫嚅,不敢作声。
一想到温棠那不屑的眼神,云梦壮着胆子上前:“老夫人待奴婢宽厚,婢子不敢说谎,只是云梦见那狐媚子勾着世子,实在不忍心欺瞒老夫人……”
谢氏望着脚底下瑟缩的婢女,心下有了决断。
“老夫人,我瞧着明夏往日里是个好的,应该不会做这种肮脏事。”
秦嬷嬷犹豫半分,终是忍不住开口求饶:“老太太,老奴倒是……看不出来……”
瞥见谢氏阴翳的眉眼,秦嬷嬷止话,应声附和。
在侯府当差了几十年余年,她早已熟络老夫人的脾性,就算明夏那丫头是个好的,只要老太太认定她是个狐媚惑主的玩意,那便是。
“秦嬷嬷,去把明夏给我请过来。”
“原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竟是戏做得好,连我都瞒了过去,小门小户出生的贱婢也想误我谢家前程,长宴岂是她一个末流的婢子也肖想的?莫说是贱妾,她这个通房丫头的位置也换个人当。”
云梦见老太太动了大气,心下一喜。
侯府当家的还是老太太,世子从小养在她膝下,最是听老夫人的话。
那贱人,当初就是老太太拨去世子房中,没了明夏,看整个府邸谁敢跟她抢,单说样貌,府中除去那蹄子,就数她长得最好。
只要老夫人开口,她就一定能顶替明夏那骚蹄子的位置。
见嬷嬷出去,云梦眼底的得意更显。
谢氏睨了眼脚下跪着的母女,眼含轻蔑。
都是不入流的卑贱女婢,收入当通房都是抬举,诺大的侯府便是发卖了这么些个蹄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念及李妈妈在侯府伺候主子几十年的份上,谢氏并未刁难云梦。
…………
西泠阁,偏院。
自从跟了谢长宴,她便从下人房搬出来,在西泠阁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小房间,一张陈旧的小木床,青灰色的薄被,小小的衣柜,里面装着四季的装束,房子虽小、简陋,却是唯一遮风挡雨的地儿。
加之今日的份额,足足三十两,赎身的银钱不过十两而已。
温棠把碎银两装好放入墙根的青砖里,又搬来木椅遮掩,心下才安。
三年前,她穿来的时候,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不知去向,许是被那屠户打咽气,就因为原身有青梅竹马的秀才表哥,不愿嫁与县太爷的傻儿子为妾。
说来也是巧,她们的名字一样。
都叫温棠。
古代的温棠不甘为人妾室,现代传来的温棠怎会愿意?!
当即收拾了行囊出走,不料被温屠户半路半截,还是躲进了人牙子的队伍里才得以脱身,岂料,刚脱离虎穴,又入狼窝。
人牙子转手把她卖入侯府,也是运气好,出逃时满身泥污,蓬头垢面竟无一人瞧上,最后被侯府的嬷嬷看上,洗漱干净后才发现温棠生容颜生得俏丽,十二三的年纪就如此出挑,长大更不知是何等倾城。
温棠抓住机会,一跃从末等的洒扫丫鬟成为世子的贴身侍女。
明夏这个名字,是侯府赋予的,更是那人随手往经诗一指。
那人曾在某次尽兴时,许诺等婚契下来就放她出府,彼时她就出京城,在乡下寻找一处世外桃源慢慢度日,终日与花鸟为伴,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若是有个符合心意的夫郎,能一心一意待她,也倒不错……
穿来的第一年,她试过无数法子,都没能回去,不知道家里的爸妈、弟弟怎么样?……她在现代的身体是不是已经……
怔怔出神,温棠不自主捏紧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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