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围炉人意倦,好诗吩咐读来听。
初初思及幼年场景,姜殷只觉得恍若隔世,再度回想,却觉的确已然隔世了。
姜子敬原配因难产而死,一尸两命,时隔多年才蒙景帝赐婚,娶了年轻的林幼安,比她足足长了十几岁,好在他模样生得十分端正,也不算特别委屈了林小姐。
林幼安饱读诗书、养自深闺、教养大方,同姜子敬感情也极好。
单是看她死后姜子敬的悲痛之色,两人感情之深便可见一斑。
姜殷模样肖似其母,是以母亲故去后,她时而感觉父亲瞧她的眼神中仿佛瞧着母亲,又带着沉沉悲哀。
年少的女孩承不起如此深重的死别之哀情,便愈与父亲不亲近。
想来也是沾了母亲几分光,姜子敬对姜殷管教虽并不过分严厉,却也十分用心,不仅吃穿用度不少了她分毫,诗书礼乐武艺也是用心教习,是以虽然养得姜殷少时颇有些骄纵,在阙京却仍有才貌双全之名。
姜子敬又喝了口茶,其实对姜殷这贪玩之举颇有些不满,然而见了女儿却又不忍心真降罪处罚。
且一见姜殷虽上了妆,却仍隐隐显出脸色不好、大有虚弱之态,怜爱之心更甚,于是开口道:“罢了,起来吧。”
听见姜子敬了话,于阿曼心中也缓和些,忙招手柔声道:“匀净,快来坐,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的模样,可是入冬里冻着了?”
姜殷起了身,照着标准答案答道:“前日里堆雪人,确实是吹了几个时辰的北风,略有些头疼,如今好多了,不碍事的。”
于阿曼点了点头,又忙转身去对着女儿说:“宛南,还不快给姐姐请安。”
姜宛南个子矮小,五官也生得平平,远没有姜殷明媚动人,一举一动都仿佛一只受惊雏鸟,听了母亲吩咐才上快步前来轻轻握住姜殷的手,蚊子似的细声道:“殷姐姐。”
她平素便不亲近自己,姜殷也不愿意勉为其难,于是憋出个微笑便松开了她的手,到另一旁寻个座位坐了,预备着听父亲说话。
她本以为年节迟来,姜子敬虽并不罚则,却必然有长篇大论要讲给她听的。
谁知他却只问了几句她这年学了些什么,又嘱咐了几句身体。
姜殷随意搪塞了两句,他便借由夜深之名许姜殷回房更衣歇息,又说她兄长与其他几位妹妹已经随着姨娘早早歇下了,明日自可再见,不必急于今晚。
姜殷也不拂逆他的话,连道几句是后携着阿勉回了屋中。
青罗手持提灯走在前,柔勉挽着姜殷胳膊行在后。
夜幕四合,姜殷心里却挂念着东厢房住着的吕姨娘。
姜殷此人,面上越是平静如水时,心中计较便越是尖锐如刀。
前世姜殷被坑害至凉州,全是拜姨娘吕氏与其子姜承文所赐,如今回府,又兼夜深人静,她自然没有早早睡去的道理。
她虽然强撑病体来此,但比宅院里除了吃睡便是嚼舌根的姨娘济事许多,若不好好“拜会拜会”
,她这晚上必然会有些睡不好。
前世被骗凉州,她并不知晓父亲与继母对此事有几分明了,冤有头债有主,姜殷掂量着,掐着声调开口道:“青罗,吕姨娘此刻,可是已经歇下了?”
青罗低眉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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