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冷笑一声,接过了瓷瓶。
世人皆以为神医谷仅擅长医术,即便大师兄精通医毒之术,也不过是治病救人的一种手段。
神医谷象征着救死扶伤,那些阴暗邪恶之术,与谷中人等绝缘。
事实上,也确乎如此。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那些旁门左道毫无了解。
藏书阁深处,一排排典籍静静陈列,其中不乏关于蛊毒的详尽记载。
泥鳅蛊、金蚕蛊、癫蛊、疳蛊、篾片蛊、石头蛊、蛇蛊、中害蛊、情花蛊、肿蛊……种种蛊毒,无一不被记载得细致入微。
除了情花蛊,需月服解药方可维系生命,其余皆是取人性命之邪物。
而这瓷瓶之内,无疑隐藏着其中之一。
对于这些,她并无太大兴趣……
招手之间,一位侍者匆匆而来,恭敬地立于一侧。
沈烟轻轻一点头,示意其行动,侍者便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火绒,轻巧地在磷石上一擦,瞬间燃起炽烈的火焰。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精致的瓷瓶,缓缓倾斜,瓶中的液体无声地滴入火堆之中,火焰随之泛起一抹幽绿,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引得周围人不禁皱眉掩鼻。
呵,这独特的气息昭示着瓶中之物——尸腐蛊,一种令人闻之色变的阴毒之物。
此蛊以腐烂的尸体为食,饲养者需经过一番非人的忍耐与折磨。
一旦中毒,它会在人体内潜伏短时,随后猛然作,受害者七窍流血,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直视。
望着眼前神色恍惚、几近崩溃的慕清,沈烟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有没有,哪怕一瞬间,真的动过害我的心思?”
慕清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无声地滑落脸颊。
“没有,我从没有过那种念头,我只是……只是害怕离开这里,害怕失去这一切。”
她继续哽咽着诉说,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沈烟心头:“慕家上下几十口人的性命,都因我而凋零,我……我是罪魁祸,我甚至欺骗了城哥哥,他的获救不是我的功劳,而是那群人的布局。
他们让我挡在城哥哥身前,也只是为了利用我……”
沈烟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追问:“慕家?那里不是你的归宿吗?”
慕清苦笑,泪水混杂着苦涩:“是,那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但……我并不是慕家的骨肉,我是,是一个叛贼的女儿。”
话音落下,慕清的悲伤仿佛决堤,哭声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们养育了我,可那个……那个自称是我母亲的女人,这么多年,只见过我两次。
我曾天真地将慕家当作自己的亲人,当作我的所有……但她明明说不当我是女儿,不会干涉慕家,结果,结果却让我潜入神医谷做内应,为了这个目的,牺牲了整个慕家!
我恨她,恨她!
最让我心如刀割的,就是她!
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既然生了又为何遗弃,为什么要让我面对这样一个支离破碎的家!”
慕清的哭声仿佛能震碎人的心房,她的身体因极度的痛苦而颤抖,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仿佛要将自己嵌入那片柔软中,以减轻内心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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