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如归,我跟你,不会再有孩子了。”
沈念看着他,目光不躲不闪,笑容带着他所熟悉的轻嘲和残忍,“所以,你死心吧。”
自那日事之后,二人的关系便似乎彻底陷入了僵局。
暮如归一朝希望落空,想要借用孩子与沈念更进一步的打算算是彻底没了指望。
而沈念亦是被他囚在府中,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既无法劝说自己放弃原有的三观去安心接受现在的生活,麻痹自己做金丝雀的日子也很好,又无法挣脱牢笼奔赴远方,做回真正的自己。
他,求而不得,而她,犹如困兽,生不得,死亦不能。
又是一月过去。
大邺十五年这一年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明明昨天还是盛夏,转眼却秋末已过,万物凋零。
就在这天高气爽,天气彻底转凉之后的某日,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已是夜里三更天,大邺北部,距离东襄王府数千里的京城尚书房金砖铺地,殿内鎏金蟠龙,龙涎香馥香四溢,奢华程度可见一斑。
“咳咳……”
灯火通明的大殿,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时醒时歇。
“陛下,天晚了就先就寝罢,折子明日还能批,还请以龙体为重。”
贵妃刚端着一盏枇杷膏进来,便见到帝王捂嘴重重咳嗽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急,忙将托盘放在案上,上前替帝王抚背顺气。
“咳咳……近来刚刚秋收,南方夷族又有异动……”
“有关战事,耽误不得。”
年轻儒雅的大邺帝推开贵妃扶过来的手,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摸出绢帕不着痕迹的轻抚过嘴角,语气淡淡道,“天色已晚,朕还有不少折子要批,爱妃先回宫休息罢。”
“可是陛下……”
闻言,贵妃还欲说点什么,眼前向来宠爱她的皇帝却已经摆摆手,语气强硬的说道,“行了,爱妃的心意朕已经收到,先下去罢。”
贵妃垂呐呐,“是。”
将带来的枇杷膏留下,贵妃轻拾起桌上的托盘,有些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离去。
“吱呀!”
“咳咳……”
随着宫门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声响,殿内,刚刚因为贵妃到来而暂时止下的咳嗽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年轻的皇帝半伏在案前,从身体内部传来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的身体,他剧烈咳嗽着,忽急忽重的喘息,像是用尽了半身力气。
打开手掌,那张刚刚用过的属于御用的明黄丝绢,如今已经被鲜血染红,那红的艳丽的颜色,如同一道警示,告诉他自己确实已经时日无多。
赵懿苦笑了声,目光落在殿门口贵妃离去的方向。
他脸上的神情眷恋而又复杂。
片刻后,他神色淡淡的将目光收回,终于开口。
“来人,立刻让明隐过来见朕。”
他的病已经拖不下去了。
所以也是时候了。
大邺十一月末,独属皇帝管辖的黄门,被人派出去执行一道无人知晓的密令。
十二月初某日半夜,柳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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