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回过神来,疾步跟上裴叙。
章德明的事一日不解决,沈棠就要一直顶着杀人罪名,自然得上心些。
两人一并进入都护府大牢。
牢房在地下一层,通过狭窄的石阶,便进入了一片昏暗逼仄之地。
其下潮湿,阴风阵阵,只有一口巴掌大的天窗投射出斑驳的光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摇曳着。
牢房里,起初静得只听见水滴声和两人的脚步声。
一直往深处走,才听到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
裴叙手下都是出了名的酷吏,但凡入了他的牢狱没有不掉一层皮的,也没有几个不招认的。
狱卒远远瞧着颀长的身影走进来,猫着腰迎上前,难为道:“回大人,我等已经对李氏行了鞭刑烙刑,然此人一口咬定是沈姑娘杀了她夫君!”
“□□!
别以为有昏官撑腰,就可枉顾人命!
金威郡百姓饶不你们这对奸夫□□!”
此刻,牢狱里响起撕心裂肺的辱骂。
前方不远处,就是关押李氏的牢笼。
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的李氏奄奄一息,粘稠的血自嘴角流出,染红了被抽成碎布条的衣服。
可眼中的锋芒,恨不得把沈棠戳出万千个窟窿。
沈棠与裴叙一同步入牢房,道:“仵作已解剖你夫君的尸体,死因明确,为蛇所伤。”
李氏神情微凝,随即嗤笑,“别以为随便找个理由,我就会善罢甘休!
杀我夫君的就是你!
就是你!”
沈棠狐疑望向裴叙,裴叙眼里也有同样的疑惑。
这李氏不是声称对自己的夫君情意深重,不忍解剖吗?
为何提起仵作对她夫君开肠破肚没有引起李氏剧烈的反应,她的关注点反而在谁是凶手上。
甚至她对毒蛇咬死她夫君这件事,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难道说,她其实早就知道她夫君如何死的,所以才不让解剖?
她目的从来不是为夫报仇,而是找一个替死鬼背锅?
沈棠脑中灵光一闪,看裴叙的眼神渐渐变得妩媚多情,“延之,你看他污蔑奴家。”
她尾音拉长,似带了钩子一样,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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