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罐砸在裴叙臂膀上的伤并不轻。
一行人回到都护府后,裴叙左臂已被血染透。
仵作那边的查验结果还未出,6清宴便跟着裴叙去了偏厅,为裴叙处理伤口。
6清宴是军师,也略懂医术,算是半个军医。
两人同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上,6清宴帮他剪开衣服,只见肩胛骨上巴掌大的伤口血肉翻飞,腐肉中还裹着许多瓷器碎边。
6清宴只得贴近他后背,一点点挑出来。
白色窗纸上,映出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贴近的身影。
6清宴多少觉得有些诡异,轻嗤:“你说你要是找个媳妇,再不济纳个妾室,也不至于我来做等子事儿,实在有辱斯文。”
裴叙有些出神,并不理他。
只是有的碎瓷片深入皮下一指,连着神经,挑出来时难免疼痛,就是个哑巴,也难得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6清宴瞧他鬓边青筋隐现,觉得稀奇:“没想到你裴叙也有英雄救美受伤的一日,我6某人也算开了眼界了,想必沈姑娘日后对你更会死心塌地。”
裴叙神游天外没听到他说话,良久,自言自语:“又是阿拉善蝮,她也死于阿拉善蝮口中。”
“谁?沈姑娘?”
6清宴诧异望向裴叙,见他神情落寞,眸色晦暗不明。
这座冰山难得生出生而为人的情绪,那必然是因为她。
那个早逝的小青梅。
6清宴小心翼翼道:“我记得你说过她为救你,被毒蛇咬伤?就是阿拉善蝮吗?”
“是。”
裴叙浓密的长睫轻颤,强压下心底情绪。
那时候,他和她两个都不过十来岁的孩童,流走于大漠中。
意外撞破了楼兰以活人喂养毒蛇之秘辛。
那些楼兰武士要杀他们灭口,还放出饲养的阿拉善蝮蛇袭击他们。
她推了他一把,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阿拉善蝮凶猛地盘踞在小姑娘脖颈上,吐着蛇信子。
粉白的脸渐渐变得乌黑、狰狞,像热烈的沙漠玫瑰被汲取了养分,肉眼可见地枯萎糜烂。
姑娘抽搐不已,口吐白沫,眼神中的光渐渐泯灭,“小奴隶,我好像、好像不能陪你走出去了……”
她很疼,很疼
……
“许是她在天有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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