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月》
文甜圈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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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长辈常感慨,九月二十三可真正儿是个好日子。
从舒月出生的那年起,往后几乎每年的这一天——小公主的生日,京北城的天气总是格外晴好。
今年也如是。
其实昨天深夜还淅淅沥沥下过一场小雨,结果今儿个一大早就放了晴。
晴雨初霁后,半月来都灰蒙蒙的京北城,天空都变得格外干净澄澈,湛蓝一片。
早上才刚过八点,西郊舒家老宅一楼大堂已然一众人影忙碌。
大厅中央站着位身着奢牌当季新品的中年美妇,随意披着件羊绒质地的米色披肩,精致的妆容,优雅的高盘发,周身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她正是舒月的母亲,舒家这一辈的当家女主人,季萱毓。
实则已经五十有余的年纪,然而不管从身材还是从面庞,都看着不过四十上下的模样。
为了庆祝舒家唯一的掌上明珠小月亮今天十八岁的生日,今晚的宴会,整个京北城但凡有头有面的人物均被邀请,共贺小公主的成人礼。
算起来舒家已经好多年没有办过像样的宴会了。
舒老爷子在时一贯喜静又清简,对子孙也多偏向于挫折教育,更谈不上什么隔辈亲,素来严厉,儿孙都怵他怵的很。
也就唯有两房这辈唯一的宝贝小孙女才能让常年身居高位的老爷子会心展颜,政场上杀伐果断的老爷子,在小孙女这里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原则的宠溺偏爱。
舒月从小到大,没受过一句重话的委屈,想要什么,爷爷都能满足,就连代表着老爷子身份的印章,也能浑当做小月亮搭积木的替补玩具随意摆弄,偶尔还要被小姑娘嫌弃形状不合规。
只是五年前,向来身子骨健朗的老爷子却毫无征兆地突发疾病,遽然辞世,引得内外一阵未预料的动荡,至此后,整个舒家上下都笼罩着一层沉郁的氛围,内外皆不得志。
季萱毓这次想要大办,一来是老爷子的遗愿,二来也是为了让几年都无喜事的舒家能热闹些。
担心家里的人手不够使,季萱毓还特地命了舒华堂的经理亲自带着人一块儿过来帮忙准备。
劳心劳神张罗了一圈后,转头正好看到荔芳姨从厨房出来,季萱毓忙哎了声移步过来,“囡囡起床没有呀?平时就算了,今天可不能由着她性子胡来,下午约了造型师上门,睡久了容易水肿的。”
荔芳姨将手里刚为季萱毓炖好的燕窝在餐桌上搁下,淡定出声安抚这么多年一遇事就必定要把自己绷紧的季萱毓,“我这就上去瞧瞧,你先别急,把这盅燕窝吃了再说也不迟。”
季萱毓也听劝,眉目含笑被她按着肩在餐桌边坐下,贴了贴她的手由衷叹道:“好,有你在我最安心了。”
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季萱毓对荔芳不单是主仆,更甚家人,感情笃厚。
当年季萱毓从沪城嫁到京北舒家,荔芳姨是跟着一块儿陪嫁过来的,她比季萱毓年长不到十岁,十几岁到季家时候就是孑然一人,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变过。
这些年,她尤其挂心舒月。
舒明远和季萱毓夫妻俩,一个承了舒老爷子的意愿从了政,一个作为享誉国际的小提琴演奏家,尽管疼爱女儿,但也难免有工作繁忙、身不由己的时候,是以舒月从小到大,陪伴最多的人其实是荔芳姨。
舒家在整个京北城的权贵圈子里也算得上是一股清流。
通常来说,越是往上的大家族,内里牵扯越是错综复杂。
血亲手足间也多有内斗,毕竟是权力巅峰的位置,不管有没有这个命数,谁也不是天生能服气的,自然谁都想要争一争。
然而舒家却不同,到如今也是整个京北城里少有的兄弟俩都成家立业后也并未分家的一户。
舒家两房兄友弟恭,妯娌和谐,规规矩矩遵循老爷子的安排,长子舒明远从政,次子舒明砚从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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