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和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痒痒: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婢,才把人送去一天,性子就变了。
两人僵持间,屋内传出宁浮蒻的声音。
“望舒你就守在门口吧,那小内侍,进来。”
望舒很听话,闻声便松开了手。
方和死死剜她一眼,掸了掸褶皱的袖口,昂挺胸地迈进了房间。
室内有些昏暗,因着落雨,窗棂都未打开。
方和想去开窗,被宁浮蒻阻止,“点一盏烛奴罢,就搁在桌边。”
漆如隽眼神不好,廨室里备了各式各样的宫灯和蜡烛,方和随意地打开一个抽屉,从中就能取出一只玲珑小烛。
“殿下何苦要将时间耗在这儿,我家大人兴许今天都不会过来了呢。”
方和吹熄火折子,单手端着烛奴去了书桌旁。
宁浮蒻端坐在椅子里,正亲手研着墨,方和把烛奴固定在灯盘内,转而去替她拿来狼毫和宣纸。
“我恰好有东西要写,又不是刻意等他。”
宁浮蒻轻哼一声,语带笑意,“既然我等不回来他,你便去帮我把人叫回来。”
方和听得头皮麻,迭声说:“殿下可别打趣小人了,小人哪敢去承德殿喊人,被许大监知晓了,小人要吃板子的。”
“许大监对你们很凶吗?”
“是啊,大监可不像我家大人那般脾气软和,说一不二铁面无私得很。”
“你家大人脾气软和?”
宁浮蒻笑,研墨的手都拿不稳了。
方和开始气闷,他家大人要是脾气不好,能受那么多气吗?
这位殿下还好意思笑,真没心没肺!
他不再管宁浮蒻要做什么,行礼后憋着一口气退出了房间。
望舒站在门侧,身姿笔挺,好似一尊守门大将,把出来的方和给吓了一跳。
他捂着胸口直吁气,不敢火,更不可能没分寸地骂人。
宁浮蒻没花多久时间就把自己要记下的东西给写完了。
她搁下毛笔,高举胳膊,毫无形象地抻了个懒腰,又捧着那张纸前后浏览一遍,才泄力般向后靠在椅背上。
木盒子被放在她手边,宁浮蒻打开盖子,把里面的叆叇给单独拿了出来。
原本是想做两片的,但材料珍稀,找不到合配的,打磨镜片又实在耗费时间,这才只有了副单片叆叇。
还是仿照之前南洋上供的那副做出来的,称得上用心,宁浮蒻快要回忆不起是因何缘由想送漆如隽一副叆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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