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遇火,瞬间就着了,火舌沿着门框一路上蹿。
“你不开门是吧?那烧死你,咱们都别活了,一起死吧!
!”
刘一手恶狠狠嘶吼着,却在怒骂的间隙寻来一壶早已冷却的茶水,将茶水一点点的泼在燃烧的干柴上,火头压了下去,烟却越冒越浓。
刘一手屏息敛气,用手扇着浓烟,把烟往里屋赶。
紧接着又抽出几根烟大的干柴在院子里挥舞起来,一时间浓烟从小院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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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呐”
!
打更人的梆子敲的梆梆响,警戒呼叫的声音响彻整个里坊。
二姐扯着惊慌失措的董娘子跌跌撞撞的冲了回来,进门的同时,里屋的门吱呀从内开了,李继业脸上满是抓痕,提着裤子走出,一脚踹散门口的柴堆,恶狠狠的了瞪了眼刘一手:“小崽子,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大摇大摆的在椅子上坐下,自顾自的将刘一手带回的油纸包打开,将里面刘一手打算带给娘亲和姐姐们的吃食吞咽起来。
当真是枉为人字,当真是一点羞耻、一点恐惧之心都没有。
刘一手暗恨自己,怎么就没往那些吃食里洒些毒鼠药粉,怎么就——愤怒的目光落在了扔在地上的杠子上,她真想现在就一杆敲死这个泼皮无赖,但她不能,她不能为这样的垃圾搭上自己的人生,她若是走了,柔弱的娘亲还有不能立世的姐姐们只会遭遇更悲惨的人生。
娘亲忙慌慌的冲入里屋,里屋铺上,长姐头散乱、惊魂未定,外衣已被扯坏,双手死死扯着贴身的里衣,所幸,内里的诃子和裈裤还是完整的,长姐惊魂未定,显然已经吓呆了。
娘亲颤抖的手擦干长姐脸上无声的泪:“春儿啊!
娘亲害苦你了,娘不该……他说还要喝酒,家里没了,娘想着出去打点,喝了酒,他就能消停点,没想到……”
二姐扯过一条薄被盖在了长姐身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没有一句话适合安慰这一家的女人们,二姐只默默的搂住了母亲和长姐,同时竭力抵制眼中的湿意,不能哭,三妹说过,眼泪是最最没用、最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哭多了,晚上绣活的时候,都看不真切了。
屋外边一阵喧闹声响起:“哪儿走水了,哪儿走水了,怎么走水的?”
刘一手闻声一惊,抄起李继业正用的茶壶,掀开壶盖,将剩余的茶水都泼在了长姐的头上,她必须让外人看上去这个家是走水了,而不是生了别的事。
街坊邻居们提桶端盆的涌进了刘一手家。
刘一手瞬间换了副乖巧模样迎了上去:“叔爷伯娘们,真是对不住了,我家主喝醉了酒疯差点把屋子点了,才刚我们姐妹已经将火扑灭了,现下已然没事了,让诸位受惊了,真是抱歉。”
邻居们听了,倒也不在意,只说着:“灭了就好,日后可得当心!”
李继业却不干了,吹胡子瞪眼的瞅着刘一手:“你们别听她胡咧咧,明明是这小崽子要点火烧死我。”
眼见众人讶然,刘一手立即脸上堆着笑,看向李继业:“您今儿可真是醉糊涂了,我一家人吃你、喝你、受你恩惠,我为什么要放火烧你啊?不然,且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刘一手算准了李继业纵使再无耻,再没个怕的,也不能当着街坊四邻承认他意图猥亵继女,事实如此,李继业张了张嘴,原本还想狡辩,却终是硬生生咽了下去。
李继业平素名声极臭,逮住点小事就谩骂四邻,跟邻居相处更是没占上便宜就是吃亏,这下他犯了事被人抓了现行,立时遭到了街坊邻居们的口诛笔伐,骂的轻的开除了李继业的人籍,骂的狠的当下就要以纵火罪扭送李继业去见官,还是刘一手好说歹说,熄了四邻的火气。
刘一手给了德高望重的里长一把家门钥匙,承诺四邻,今后但凡看到自己家冒大烟,听到自己家声响不对,任何人都可破门救灾,感激不尽。
邻居们这才四下里散了。
刘一手回身看着在里屋相拥颤抖的娘亲姐姐,现下她还只能用这种近乎荒诞的、不知道是否一定有效的方式来保护她们,当然也是保护自己。
必须尽快行动了,否则她怕自己一时按耐不住,激愤之下便会要了李继业的命,若为那种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才真真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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