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是碧绿的竹帘,不晓得是漆的,还是本来的颜色。
简青竹掀帘而入,方见门内一左一右,立着两个腰悬大刀的莽汉。
这样的寄物营生,诚然需要这样的莽汉。
招呼她的人,却是个戴面纱的女人,婀娜多姿地摇曳而来,不像是京城人士。
“姑娘,存物还是取物啊?”
简青竹取出腰间木牌递给她:“取物。”
女人接过木牌,前后翻转看了看,才道:“姑娘稍等。”
简青竹心跳愈快,原来真存了东西。
等了不多时,简青竹便见她碰了个木匣子出来,木匣盖上就是那三道横线,三道竖线组成的怪模样。
“一旦打开,此单便算了了。”
简青竹顿了顿,才伸手打开了木匣。
匣中只有两件东西,一枚红丝编织的同心结,看上去已经有些旧了,以及一本薄薄的医书,书上的笔迹,她认得。
她急切地翻开,第二页上果真有落款,简丘。
“大哥哥。”
竟是大哥的东西!
不是阿爹!
简青竹回想了一遍那哑宦的字,简太医。
简丘曾经也是太医院的医政。
简青竹对于简丘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的年岁和她相差了十岁,她能跑能跳时,简丘已经四处行医了。
他有天生的心疾,用药可缓解,但难医其根。
昭元十九年,大哥离世,说是心疾难愈,病故而亡。
当年大哥的东西都送回了池州,为何这一本书册没有,大哥从未娶妻,这一枚同心结又是何处来的?
二哥的信里说,事有蹊跷。
难道大哥真是被宫里的人害了?
简青竹嘴唇轻轻颤抖了起来,她想起了哑宦最后写的那两个字:和尚。
出入宫廷的和尚?
道七和尚。
周妙抬眼打量他,道七闭着眼睛还在念经。
禅房中香灰的气味缭绕,除了经文的声音,再听不到其他声响。
起初,她还能听得进去,可是跪坐久了。
膝盖早就麻了。
李佑白一到若虚寺便进了大殿为皇帝祈福,也不知道要祈到什么时候。
周妙任由思绪信马由缰,眼珠在不大的禅房转了一圈,还是落回了道七身上。
道七,实在不算个别致的法号,自然不比什么山、海、梅、竹一类的雅致,他只是因为在宗族中排行第七,故此取名道七。
当然,他也不姓道,遁入空门前,他原本姓庄,是庄皇后的堂弟。
周妙睁大了眼,细看他的眉眼。
道七和尚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敏锐的目光箭一般朝她射来。
周妙转开了眼睛,只听他口中的经声停了。
禅房一时空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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