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恼了爷,只将你逐出院子去,我看你怎么办!”
银珠也怕了,昨日爷发落了一大批丫鬟婆子,她爹娘这才托关系将她送进来。
若惹恼了爷,回家还得挨爹娘的打。
银珠喏喏道:“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说话了。”
念春这才缓了神色,教她:“你记得,这院子里,最好当个锯嘴葫芦,可听明白了?”
见银珠点了点头,念春这才艰难地向她招招手,吩咐道:“你扶我起来,我去取衣裳。”
小丫鬟懂什么,万一取错了,平白无故惹祸。
沁芳本已经逃了,偏偏昨夜被带回来,爷径自将她抱进了正房,夜里又要了好几回水。
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念春心里担忧,艰难的挪进了沈澜房中。
见柏木圆梗翘头衣架上搭着件细三梭布袖衫,本欲伸手,思来想去,到底开了榉木灵芝纹衣箱,看了看,挑了件压在最底下的对襟葱白绫衫,荔枝红妆花罗裙,又红着脸取了一条抹胸。
细细叠好,递给银珠,嘱咐道:“你且小心着些,送了衣物便回来,不要多言。”
银珠捧着衣裳,艳羡道:“念春姐姐,这些衣裳真漂亮。”
念春微怔,复又长叹一声。
漂亮的衣衫都被沁芳压在了最底下,放在上头的,全是细布衣衫。
念春叹息一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银珠年岁小,什么也不懂,只匆匆抱着衣物到了正房,见主子握着坐在楠木四出头官帽椅上看书,便胆怯道:“爷,衣裳送来了。”
裴慎只将手中《三略》扔在清漆翘头案上,起身接过衣裳,绕过螺钿雕螭纹大理石屏风,径自进了内间。
沈澜刚睡了没一会儿,忽觉床榻一沉,无奈睁眼,只见裴慎正笑盈盈坐在床头望着她。
沈澜心道她都那样说了,怎么还没把他赶出去。
她正纳闷,只见裴慎将什么东西递来,沈澜接过一看,一时愕然。
这人竟还真取来了衣物?转念一想,这些衣裳都是压在箱子底下,裴慎的傲气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翻她衣箱的,多半是吩咐丫鬟取来的。
沈澜被搅扰了一通,已无睡意,便淡淡道:“你出去罢,我要更衣了。”
裴慎清清嗓子,笑道:“不必我伺候你了?”
沈澜瞥他两眼,自然知道他想什么,只冷着脸道:“我自己有手有脚,会穿衣裳。”
说罢,便将那件对襟葱白绫衫抖落开,里头竟掉下来一件抹胸。
还是当年扬州绣庄为她做的。
沈澜微怔,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即刻将那抹胸塞进了枕头下,只裴慎目力惊人,一眼便望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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