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四叔,我丑话说在前头,事不过三,再有一次我便不客气了。”
陈松墨会意,给裴延解绑。
解了绑,这事便过去了,裴慎起身,正欲唤人将裴延送回国公府,谁知裴延冷哼两声,想起林秉忠和沁芳,顿时恨得牙根痒痒:“守恂,你且小心些,那沁芳可是个淫妇,与你身边的林秉忠勾三搭四、不干不净的,当心哪一日两人勾连,将你蒙了去!”
裴慎忽而驻足,转身看他。
灯芯哔剥两声,暖黄的烛火摇曳,映照得裴慎神色明明灭灭。
“你说什么?”
裴慎阴沉道。
裴延一时胆寒,被他盯得后背俱是白毛汗,可他是长辈,裴慎总不至于对他做什么吧。
思及至此,又想起今日受此奇耻大辱,裴延鼓起勇气道:“那沁芳先勾引我,又引诱林秉忠,实在水性杨花!”
裴慎分明是冷着脸的,却突然笑了笑,温声道:“四叔,你且说说沁芳是如何引诱你的?”
裴延微怔,他原就是个浪荡子,如今叔侄二人夜谈女色,叫裴延难得生出一点得意之色,裴慎这般位高权重之人,竟也有求教他的时候。
又想借此与这侄儿拉近了距离,便难免滔滔不绝起来。
只见裴延捻起胡须,故作正经道:“她见了我便故意撞我身上,又说要来我伺候我,还说我向你讨要恐坏了名声,不如她自荐去老太太那里,我再去问老太太讨来。”
一旁的陈松墨只恨不得死死捂住耳朵,不敢去看自家爷的脸色。
裴慎面色不变,只一双眼睛森森如刀,像是夜霜未去,寒露未消,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他温声开口道:“还有吗?四叔。”
裴延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轻抚胡须,故作姿态道:“她唤我郎君,又拉我去假山石里,说要鸳鸯交颈,共度良宵。”
裴慎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说完了,平静吩咐道:“陈松墨,套车,送四叔回国公府。”
裴延便略有些得色,复又说了几句,什么“守恂可愿割爱”
、“沁芳浮花浪蕊”
、“且叫她今后唤我檀郎”
云云。
只可怜陈松墨,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肃立在裴慎身侧,目送着裴延远去。
此时天上一轮弯月,稀疏三两星子,皑皑蟾光照在庭院青石板上,映出满地的白雪霜色。
裴慎立在院中,赏了会儿月中夜景,心平气和道:“我记得,亲卫刘续出自松江,似是打行青手出身?”
陈松墨一时愕然。
松江一地盛行打行青手。
这些人最擅长打人。
专打人胸、腰、腹等部位,技艺精湛,极为讲究,要挨打者几月后死,便决不会早上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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