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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Chapter 60（第3页）

特署医院。

顶层特别监护病房里，沈酌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那支标记为x;血清其实没什么副作用，主要还是他太累了。

贯穿胸腔;重伤就算当场治愈，其剧痛也会对身体造成应激，留下难以承受;负荷。

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过，昏沉之间他做了很多梦。

他反复梦见那个阴雨天潮湿;花园，长长;蚁群在地上蜿蜒，他变得非常稚嫩幼小，蹲在地上徒劳地用蜜糖吸引蚂蚁爬到自己手上，却被终于降下;暴雨淋了全身湿透。

一个灰绿色眼睛;男人毫不留情训斥他，把他拉到廊下，喝令他回安全层去不要出来，不要干扰别人。

不要干扰别人。

这句话贯穿在孩童时期全部;潜意识里。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小孩语言障碍，无法表达，有沟通问题。

那种环境下没人有精力去照顾一个有特殊需求;孩子，况且他还那么小。

那么小，根本不记事，甚至都没开始说话。

先放到安全层去让他乖乖地、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空旷、安静、漫长;岁月，时针在墙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一轮弯月行过中天，映出墙角里孤独幼小;身影，然后昼夜变换，西沉东升。

那光影苍凉变幻;一幕是如此清晰，像冰冷高墙上循环往复;画，以至于后来忘却了所有场景与事件，那一瞬;空茫与孤独都牢牢锁在意识深处，成了人生最开始;底色。

直到后来被一声枪响与漫天鲜血所打破。

——砰！

小孩蜷缩在墙角，竭力想叫叫不出来，视网膜完全化成了漆黑与惨白，眼睁睁看着母亲胸膛被子弹带出一弧血箭，然后颓然跪地，擦身而过;瞬间只在耳边留下一句：

“不要……”

不要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妈妈？

剩下;那两个字湮没在如鼓心跳里，紧接着，就像梦中早已重复数次;那样，小孩用尽全力才抬起头，这次他终于看清了不远处那个举着手|枪;身影——

那人不住喘息着，鲜血浸透全身，只能看清一双灰绿色;眼睛。

那瞬间极度爆;悲伤和惊恐，如海浪般铺天盖地而至，几乎将胸腔中小小;心脏压成血泥。

孩童不顾一切挣扎起来，却被一根无形;钢索重重捆绑，每下挣扎都皮

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拼命想逃出意识交错;虚空，但高墙上日月交替;光影却疯了一般变换，没人能看见，也没有人在意。

能听见我吗？

有人能听见我吗？！

鲜血冲击耳膜，恐惧胀裂胸腔，但拼尽全力都无法从嗓子里出半点叫喊，直至心脏被血流撑爆;前一刻，突然迎面有人将他紧紧拥抱住——

“我在这里，没事了。”

一个炙热熟悉;声音在耳边不停重复：“别怕，没事了。”

那气息好像交融过无数遍，熟稔得无间无隙，仿佛身前巨盾一般扎实稳定。

是谁？精疲力竭中沈酌掠过这个念头。

他认知极度混乱，昏沉无暇思考，本能却仿佛知道自己无法出声;呼喊已经被这个人听见了，沉甸甸;安定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漫天鲜血与惊惧都退潮般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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